2008年5月18日 星期日

葉輝 - 不要做中國人的孩子

明報
P09 | 書到用時 | By 葉輝
2008-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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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做中國人的孩子



已 經是第五天了,在「抗震救災」、搶救人命是「重中之重」的口號底下,挖出數以萬計的屍體,死亡人數直線上升,看着電視新聞畫面的廢墟現場,真是哀鴻遍野, 一直在想:到底塌了多少學校?這些學校是不是豆腐渣?到底活埋了多少孩子?死亡真的是他們無可避免的命運?這時,便想起失明歌手周雲蓬的〈中國孩子〉: 「不要做中國人的孩子,餓極了他們會把你吃掉……」文:葉輝地震恐怖,麻木不仁更恐怖這 首哀歌彷彿永遠唱不完:不要做唐山的孩子,不要做汶川的孩子,不要做中國人的孩子……那是因為,地震無疑很恐怖,但對地震的麻木不仁,更恐怖,對地震麻木 不仁的歷史不斷重演,才是極度恐怖!據2007 年6 月出版的《四川地震》說:這一年一至三月,全省共有22 處發生3級以上地震,其中2007 年2 月12 日的3.2 級地震的震央就在汶川,難道這不就是大地震的先兆嗎?

不要做唐山的孩子,不要做汶川的孩子,不要做中國人的孩子——據統計,從1900 年至1999 年的百年間,龍門山地震帶共發生14 次5 級或以上的地震,其中以1913 年北川地震(7 級)、1933 年疊溪地震(7. 5 級)、1936 年馬邊地震(6. 75 級)、1958 年北川地震(6. 2 級)、1976 年松潘、平武地震(7. 2 和6. 7 級)這五次最恐怖,在在說明了汶川一帶是地震高危區,難道平均每7 年一次的5 級或以上地震、每20 年一遇的大地震還不足以令官僚提高警覺嗎?

從成都到九寨溝旅遊,都會途經兩處地震遺址,向世人宣示大地震的兩種歷史教訓——一處是長達10 公里、一大一小、前後相連的疊溪海子,很美麗,但淹沒了21 個羌寨,吞噬了6800 多條人命,那是疊溪大地震遺址;另一處是一塊紀念碑,紀念松潘、平武大地震,碑文說: 「連續發生了兩次7.2 級和一次6.7 級強烈地震。由於地震前,四川省地震部門做出了較好的短期和臨震預報,有關部門和地區採取了強有力的防震抗震措施,使人民生命財產及社會經濟的損失大大減 輕。此次地震預報是我國地震史上成功預報中期、短期及臨震預報的典型震例之一;贏得了中外地震界和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讚譽,成為四川人民和廣大地震工作者 的驕傲……」那是說,短期和臨震預報儘管難以絕對準確,但並不是可能的,只是麻木不仁的官僚忘記了32 年前的「驕傲」,汶川大地震非常不幸,將時鐘倒撥75 年,因而賠上了很多倍的人命。

請記住一個名字:耿慶國

中國不是沒有地震專家,只是他們都不是當權者。請記住一個名字:耿慶國。這位地震科學家首創旱震關係學說,他翻遍古地震文獻,發現從公元前231 年(秦始皇十六年)至1971 年,在這2202 年間,華北及渤海地區共發生6.0 級以上大地震69 次,其中1337 年河北懷來地震,震前二年大饑、災因不詳,1368 年山西徐溝地震,震前一年大風雹,其餘67 次,都是旱震震例。其中震前一年大旱共27 次,震前二年大旱共15 次,震前三年大旱共16 次,震前三年半大旱共9 次——即震前一至三年半,大旱共67 次。這套旱震學說也在1976 年唐山大地震應驗了。

據張慶洲在《唐山警世錄》記述:地震前的最後一個傍晚,當時任職北京地震隊的耿慶國為預報此次地震已奔走多日,家人說屋外晾的衣服爬滿了螞蟻,他低頭一看,地上一層潮,立刻判斷,是地下水往上漲,要地震了。可是層層匯報,一拖再拖,終於釀成彌天大禍。

《唐山警世錄》還記述了距唐山市僅115 公里的青龍縣倖免於難的始末:國家地震局分析預報室京津組組長汪成民也高度關注震情,他與地震局一批年輕同志堅持唐山、灤縣一帶會有大地震,但他們的意見 始終不受重視,倒是青龍縣科委主管地震工作的王春青聽到震情通報後,火速向縣領導冉廣岐報告,冉拍板全面通報,全縣在大地震中無人死亡。青龍縣更被聯合國 列為「科學研究與行政管理相結合取得成效」的典型。

耿慶國對短期臨震預測也曾潛心鑽研,早於1975 年5 月指出在震前一個月內,將會出現五項異常指標:日平均氣壓、日平均氣溫、日最高氣溫,日最低氣溫和日降水量,都會從氣象要素中表現出異常先兆,即孕震過程 中的短期臨震氣象效應。他發現在大地震孕育過程中,由於地熱增高,地面出現乾熱特徵,導致空氣中水氣量大降,平均絕對濕度變小,改變了雲的狀况,不易降 水,地表因而乾旱。

臨震預報石沉大海

李世輝是中科院工程地質力學重點實驗室客座研究員,他在汶川大地震後撰文,題為《科學家耿慶國欲哭無淚》,說早在2006 年,耿慶國根據旱震關係理論,提出中期預報,指阿壩地區將發生7 級以上地震。耿慶國更在今年四月根據強磁暴組合,明確提出「阿壩地區7 級以上地震的高危點在5 月8 日的前後10 天以內」,震級、地點、時間這預報三要素都準確無誤,報告提交地震局卻如石沉大海,瓦礫下的孩子真是死得寃枉了。

這不是預報不受重視的孤例,陝西省地震局2006 年9 月出版的《災害學》第21 卷第3 期,載有一篇題為《基於可公度方法的川滇地區地震趨勢研究》的論文,(詳見www.

gsdkj.net:90/~kjqk/zhx/zhx2006/0603pdf/060318.pdf) ,作者是龍小霞、延軍平、孫虎、王祖正,附有龍小霞簡介: 「女,四川成都人,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資源開發與環境治理研究。」這篇文章推算2008 年川滇地區將爆發6.7 級或以上的大地震。

此文根據中國地震局整編的《中國歷史強震目錄》、《中國近代強震目錄》以及1991 年至2005 年《中國地震年鑒》,統計出20 世紀以來川滇地區6.7 級或以上地震共37 次,其中7 .0 級以上地震共21 次,這當然是一個驚人的數字,該文並根據天文學的可公度性(即自然現象周期性的一種客觀外在反映的信息系),推算出6.7 級以上地震的幾組以19 年(正負一年)為公差的子數列,得出1989(上一次大地震年份)+ 19= 2008 的結果。

災後「抗震」是意志,不是科學這篇文章容或理據不足,也不夠專業,但至少是一個可供參考的信號;發出類似的信號的,還有中國地震局地球物理研究所(北京) 的陳學忠,他早於2002 年便發表一篇題為《四川地區7 級以上地震危險性分析》的論文,對四川自1800 年以來7 級以上地震發生時間間隔,以及自1900 年以來7 級以上地震與中國其他地區大地震的關係,作出統計分析,結論是:從1976 年以來,四川地區已經26 年沒有發生7 級以上地震,遠遠超出平均時間間隔。

2001 年11 月14 日在青海新疆交界發生了8.1 級大地震,很可能指示在未來1 至2 年內,四川地區將發生7 級以上地震。

地震能否準確短期預報,是科學問題, 「抗震」也是科學問題,汶川災場也許只能讓人看見救災的決心,災後「抗震」只是意志,不是科學,大地震如大氣候,當然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然而,不可逆 轉,並不表示不可防範,要是汶川的官僚能像青龍鎮、松潘、武平的領導那樣相信科學和科學家,要是能在大地震之前能做好防震教育、防震措施,以及建築(尤其 是學校)修護,大概就不會在連串先兆、連番預報之下死傷無數,變成人間煉獄了。

在廢墟裏挖掘死者和拯救倖存者需要無比信心和勇氣,只是這份信心、這份勇氣更適用於孕震時期,更適用於統合在朝和在野地震科學家分歧的意見,更適用於反官 僚和反貪腐,那才可以告慰無辜的亡靈,才對得起活埋在豆腐渣底下的孩子。周雲蓬的〈中國孩子〉響遍汶川大地:「不要做汶川的孩子……不要做中國人的孩 子」,因為麻木不仁的大人會把你活埋掉……」

地震科學家耿慶國欲哭無淚:今次地震早已2006預報

地震科學家耿慶國欲哭無淚:今次地震早已2006預報

2008-05-13 15:45
新浪博客


中 國科學院工程地質力學重點實驗室李世煇

在西方現代科學技術主導下,破壞性地震(5級以上)的預報,特别是臨震預報是不可能的。這是國内外地震界主流的共 識。從這個角度看,42年前的唐山地震和今天的汶川地震都是不能準确預報的。鳳凰衛視“有報天天讀”提到:有的報紙說唐山地震是“三分天災,七分人禍”; “時事辯論會主持人說:如果唐山地震時不拒絕外援,不會死幾十萬人。這些看法不符合實際。實際情況是,如果尊重中西文化優勢互補的科學家的意見,這些災難 倒是可以避免的。請參閱本人博客上轉載的和發表的有關文章。

在中國,一批(1970年代)年輕的中國地震工作者學習中國傳統文化的精華(包括充分利用曆史文獻記載和“取象比類”的方法等),取得遙遙領先國 際的科研成果。例如,耿慶國根據曆代(包括 1956-1970年)大旱與地震關系的統計,發現“6級以上大地震的震中區,震前1-3.5年往往是旱區。旱區越大,幹旱時間越長,相應的震級越高”的 統計規律(公元512年-1879年中國大旱後2-3.5年,發生了7次7.5-8級大地震)。1972年耿慶國提出 “旱震關系大地震中期預報方法”,根據這一規律,耿慶國預報了1975年的海城地震,特别是1976年的唐山地震。在1980年代出版了專著《中國旱震關 系》(科學出版社)。這些成果觸犯了地震界當權者的利益,耿慶國被調出預報隊伍,去了地震報社。

今天,2008年5月12日,聽到四川汶川發生7.8級強震,中國的地震科學家耿慶國欲哭無淚,心裏在流血。2006年他根據旱震關系提出中期預 報,近年阿壩地區将發生7級以上地震。4月26日和 27日在中國地球物理學會下屬的“天災預測委員會”經集體讨論,作出“在一年内(2008.5-2009.4)仍應注意蘭州以南,川、甘、青交界附近可能 發生6-7級地震”的預報(文字報告已報中國地震局等,4月30日密件發出),而且,耿慶國根據強磁暴組合,明确提出“阿壩地區7級以上地震的危險點在5 月8日(前後10天以内)”(以上地震預報三要素:震級、地點、時間均已明确)。明明是國寶,卻受到當權的主流地震科學家的排斥,隻能靠微薄的退休費堅持 搞科研。可惜這位退休的地震科學家的話,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2008年5月15日 星期四

Existence and existents.


We are, thus, introducing into the impersonal event of the there is (Il y a) not the notion of consciousness, but of wakefulness, in which consciousness participates, affirming itself as a consciousness because it participates in it. Consciousness if a part of wakefulness, which means that it has already torn into it. It contains a shelter from that being with which, depersonalized, we make contact in insomnia, that being which is not to be lost nor duped nor forgotten, which is, if we may hazard the expression, completely sobered up.

Wakefulness is anonymous. It is not that there is my vigilance in the night; in insomnia it is the night itself that watches. It watches. In this anonymous nightwatch where I am completely exposed to being all the thoguths which occupy my insomnia are suspended on nothing. They have no support. I am, one might say, the object rather than the subject of anonymous thought. TO be sure, I have at least the experience of being an object, I still become aware of this anonymous vigilance; but I am aware of it in a movement in which the I is already detached from the anonymity, in which the limit situation of impersonal vigilance is reflected in the ebbing of a consciousness which abandons it. It is necessary to bring out this experience of depersonalization before compromising it through a reflection on its conditions. (p.66)

Levinas, Eng, trans. by A. Lingis, Existence and existents, 1978 (1947)

Love and Saint Augustine

Hannah Arendt, Eng. trans. by J. V. Scott and J. C. Stark, Love and Saint Augustine, 1996 (1929).

Adendt批評海德格以Sein為哲學研究最根本的問題,以Existenz標識人類的基本生存處境,她認為「眾人在同一個世界共處」才是最根本的現象。

Existenz is never essentially isolated… One’s fellow men are not (as in Heidegger) an element which, though structurally necessary, nevertheless destroy Existenz; but, on the contrary, Existenz can develop only in the togetherness of men in the common given world… a new concept of humanity as the condition for man’s Existenz. In any case, men move together within this “surrounding” Being; and they hunt neither the phantom of the Self nor they love in the arrogant illusion that they can be Being generally. (Arendt, 'What is Existenz Philosophy?',1946, 55-66)
這是我看到Arendt最早提到natality的地方

To put it differently, the decisive fact determining man as a conscious, remembering being is birth or “natality”, that is, the fact that we have entered the world through birth. The decisive fact determining man as a desiring being was death and mortality… What ultimately stills the fear of death is not hope or desire, but remembrance and gratitude. (Arendt 1996, 51-52)

她的博士論文第三部份就談到social being,可見她在The Human Condition裡的關懷,不過仍然是在Augustine的思想架構裡談到,尚未離開宗教氛圍而就人類普遍處境而作出探討。

2008年5月10日 星期六

終於看了Once,被類似Damien Rice的格調深深吸引。














Raise your hopeful voice
you have a choice
You've made it now

男的忘不了前女友,卻又想進一步,女的已婚帶有孩子,真是”fuckingly surprised”(劇中語),但他們沒有退避,始終讓結他和鋼琴相遇。我覺得這個故事說不出的浪漫,可能因為浪漫就是拒絕去想像結局,而捉緊選擇的當兒。

If you want me, satisfy me

這是另一句我很喜歡的歌詞,原原本本地表達我愛你,我想你愛我的感覺。如果拿判斷對錯那一套來看待情人,就離開了情愛很遠很遠。


最近夜裡喜歡讀比較heavy的哲學書,我在看Levinas的Totality and Infinity-An Essay on Exteriority,其中有一章叫Phenomenology of Eros,對情愛和愛撫的分析很是有趣:

In the possession of the Other I possess the Other inasmuch as he possesses me; I am both slave and master. Voluptuosity would be extinguished in possession. (p.265)

當我擁佔他人的時候,我同時被化人擁佔,而情欲在擁佔裡將灰飛煙滅。

Love accordingly does not represent a particular case of friendship. Love and friendship are not only felt differently; their correlative differs: friendship goes unto the Other; love seeks what does not have the structure of an existent, the infinitely future, what is to be engendered. I love fully only if the Other loves me, not because I need the recognition of the Other, but because my voluptuosity delights in his voluptuosity... (p.266)

友情,傾向他人,愛,則超出他人,湧向無垠壙野,茫茫未來。愛,不要求被愛,卻要求陷於情欲的幽谷,我倆共響。

雖然只是英文翻譯,也可看出Levinas文字優美。

近日一直在思考個人自由和國家主權的相關議題,Levinas在全書結論部份如此說「多元」「和平」。

The unity of plurality is peace, and not the coherence of the elements that constitute plurality. Peace therefore cannot be identified with the end of combats that cease for want of combatants, by the defeat of some and the victory of the others, that is, with cementaries or future universal empires. Peace must be my peace in a relation that starts from an I and goes to the other, in desire and goodness, where the I both maintains itself and exists without egoism. (P.306)

多元,不是簡單的共融,消弭衝突,某些觀點勝出,某些觀點被消滅。我們需要找出另一個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