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16日 星期五

青山歷歷鄉國夢,黃葉瀟瀟風雨秋

捷克這幾天雨停了,馬上陽光就來了。在即使在中午去散步,也不會流汗,我才想起上一次流汗是在很遠的地方。

在家的時候,總想遠遠的出走,來到捷克,在橫風橫雪的日子,總想回家。

許多人問我,外國的月亮是不是特別圓。這故然是開玩笑。我是學習西方哲學的,別人常我對帶種崇洋的感覺。坦白說,我的外語實在說得不好。出國兩個月,最難忘的不是故鄉的月亮,倒是歐洲人的一句話 you should be enlightened by the European culture.

用大陸的話說,這個歐洲人狠狠地傷害了我國民族的感情。讀過康德哲學的都知道,englightened一語是何等語氣的字,一個人說得上經過啓蒙,就是他能獨立地運用理性來判斷,不會盲從,不須依賴。對這個歐洲人來說,雖然中國人、中文、中國文化她一無所知,可她卻徧徧知道你須要受歐洲文化啓蒙。

又想起另一件小事,當我用 we come from China來指台灣同學、陸同學和我三人時,台灣同學是第一個糾正我說,我不是來自China,而是Taiwan。我沒膽量像美國那樣聲稱「一個中國」,我得承認台灣人的意願,他們想稱自己做台灣,而不是中國,那沒理由硬要稱他們為中國,令人以為共產中國的一部份,難道他們連給自己改名的自由也沒有?

我來歐洲學習歐洲哲學,我可不敢聲稱歐洲文化是怎樣怎樣。在一個小社區的士多裡,老闆會跟不同的顧客說捷克語、德語和英語三種語言,這怎能算一種文化?朋友說,離開了布拉格,捷克語的口音已經不一樣了,坐巴士兩個小時就會到德國邊境,那裡說德語和接近德語的方言,這真是「一個」歐洲嗎?

離港前兩天,做了一個報告,介紹現象學。有一位兼讀碩士的同學問我,為什麼「何謂歐洲文化」算是一個哲學問題。這個學期,我上的一個課,正正就是Europa als Thema der Phanomenologie (歐洲之為現象學課題)。課後,有些歐洲同學在調侃,歐洲文化怎樣怎樣的確是一個話題,不過與哲學無關。

Patocka說,在哲學裡提出一個課題來考察,正顯現人類的自由,關注這些而非那些,這是一項抉擇,當中需有一定的理據。於此,解釋和提問先於判斷和結論,在我還未懂得中國文化是什麼之前,當我說我來自中國,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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