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9月29日 星期一

回憶二十五年前的香港大學

回憶二十五年前的香港大學
朱光潛


...第一次歐戰剛剛完結,教育部在幾個高等師範學校裏選送了二十名學生去香
港大學學教育,我是其中一個當時政府在北京。我們二十人雖然有許多不同的省籍,在
學校裏卻被稱為“北京學生”。“北京學生”在學校裏要算一景。在洋氣十足的環境中,我
們帶來了十足的師範生的寒酸氣。人們看我們有些異樣,我們看人們也有些異樣。但是
大的摩擦卻沒有。學會容忍,“異樣”的人受了一種教育,不能容忍“異樣”的人見了“異樣”
增加了自尊感,不能接受“異樣”同化的人見“異樣”,也增加了對於人世的新奇感。所以
同學雖只有四百餘人,因為各種人都有,色調很不單純,生活相當有趣。

我很懊悔,這有趣的生活我當時沒有儘量享受。“北京同學”大抵是化外之民,而我
尤其是在鼓裏過日子。一般同學的多方面的活動我有時連做壁上觀的興致都沒有。當時
香港的足球網球都很負盛名,這生來與我無關。近海便於海浴,我去試過兩三次,喝了
幾口咸水,被水母咬痛了幾回,以後就不敢再去問津了。學校裏演說辯論會很多,我不
會說話,只坐在旁邊望人開口。當時學校裏初收容女生,全校只有歐文小姐和何東小姐
兩人,都和我同班。我是若無其事,至少我不會把她們當女子看待。廣東話我不會說廣
東戲我不會聽,廣東菜我沒有錢去吃,外國棋我不會下,連檯球我也不會打。同學們試
想一下,有了這段自供,我的香港大學資格不就很有問題了麼?

讀書我也不行。從高等師範國文系來的英文自然比不上生來就說英文的同學。記得
有一次作文,裏面說到坐人力車和騎馬不是很公平的事,被一位軍官兼講師的先生痛駡
了一場。有一夜生病了第二天早晨浮斯特教授用當時很稱新奇的方法測試智力,結果我
是全班倒數第一,其低能可想而知。但是我在學校裏和朱鐵蒼和高覺敖有 Three Wise Men
的混號。Wise Men 當然是Queen fish 的教好聽的代名詞。當時的同學大約還記得香港植
物園的一件值得注意的事,無論在哪一個季節,都可以在水池後面的人行道上看見三位
老者,坐在一條凳上曬太陽。度他們悠閒的歲月。朱高兩人和我形影相伴,容易使同學
們聯想到那三位老者,於是只有那三位老者可以當的尊號就落到我們頭上了。

我們三人高矮差不多,寒酸差不多,性情興趣卻並不相同,往來特別密切的緣故是
同是“北京同學”,同住梅舍,而又同有午後散步的習慣。午後想來少課,我們一有空閒,
便沿梅舍後小徑經過莫理遜舍向山上走,繞幾個彎,不到一個小時就可以爬到山頂。在
山頂上望一望海,吸一口清氣,對於我成了一種癮。除掉夏初梅雨天氣外,香港老是天
朗氣清,在山頂上一望,蔚藍的晴空籠罩蔚藍的海水,無數遠遠近近的小島嶼上矗立青
蔥的樹木,紅色白色的房屋,在眼底鋪成一幅幅五光十色的圖案。霎時間把腦海裏一些
重載卸下,做一個“空空如也”的原始人,然後再循一條小徑下山,略有倦意,坐下來吃
一頓相當分豐盛的晚餐。香港大學生活最使我留戀的就是這一點。寫到這裏,我鼻孔還
嗅得著太平山頂晴空中海風送來的那一股清氣。

我暝目一想,許多舊面目都湧現面前。終年坐在房裏用功、虔誠的天主教徒郭開文,
終年只在休息室裏打檯球下棋、我忘了姓名只記得渾號的“棋博士”,最大的野心在娶一
個有錢的寡婦的姚醫生,足球領隊的黃天錫,辯論會裏聲音嚷得最高的非洲人,眯眼的
日本人,我們送你一大堆綽號的“Mr.Colli”,一天喝四壺開水的“常識博士”,我們“北京學
生”讓你領頭,跟你像一群小雞跟母雞去和舍監打交涉的Tse Foo(朱複),梅舍的露著金
牙齒微笑的No One---------朋友們,我還記得你們,你們每個人都曾經做過我閒時玩味的
資料,於今讓我和你們每個人隔著虛空握一握手!

老師們,你們的印象更清晰。在教室裏不丟雪茄的愛理阿特爵士,我等待了四年聽
你在課程指導書裏宣佈要講的中國倫理哲學,你至今還沒有講。天氣好你就來,天氣壞
你就回英國,像候鳥似的龐孫倍芬先生,你教我們默寫和作文,每個錯字都寫在黑板上
來講一遍,我至今還記得你的仁慈和忍耐。工科教授勃郎先生,你不教我的課,也待我
好,我記得你有規律的生活,我到蘇格蘭,你還差過你的朋友一位比利時小姐來看我,
你那封長信我至今還沒有回。提起信,我這不成器老欠信債的學生,你,辛博森教授,
更有理由責備我。但是我的心坎裏還深深映著你的影子。你是梅舍的舍監,英國文學教
授,我的精神上的乳母。我跟你學英文詩,第一次讀的是“古舟之詠”,我自己看第一遍
時,那位老水手射死海鳥的故事是多麼乾燥無味而且離奇可笑,可是經過你指點以後,
它的音節和意象是多麼美妙,前後穿插安排是多麼妥帖!一個藝術家才能把一個平凡的
世界點染成一個美妙的世界,一個有教書藝術的教授才能揭開表面平凡的世界,讓蘊藏
的美妙世界呈現出來。你對我曾造成這麼一種奇跡。我後來進了你進過的學校——愛丁
堡大學——就是因為我佩服你。可是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你介紹我去見你太太的哥
哥,那位蔚頓大律師,承他很客氣,在三叮囑我說:“你如果在法律上碰著麻煩,請到我
這裏來,我一定幫助你。”我以後並沒有再去麻煩他。

最後我應該特別提起你,奧穆先生,你種下了我愛好哲學的種子。你至今對於我還
是個疑謎。牛津大學古典科的畢業生,香港法院的審判長,後來你回了英國,據郭洽周
先生告訴我,放下了獨身的誓,結了婚,當了牧師。你的職業對於你是不倫不類。你是
雅典時代的一個自由思想者,落在商業化的大英帝國,還緬想柏拉圖,亞里斯多德在學
院裏從容講學的論道的那種生活。,我相信你有一種無人可告於的寂寞。你在學校裏將
可不領薪水,因為教書拿錢是蘇格拉底所鄙棄的。你教的是倫理學,你堅持要我們讀亞
里斯多德,我們瞧不起那些古董,要求一種簡賅明瞭的美國式教科書。你下課時我們跟
在你後面罵你,雖是隔一些路,卻有意“使之聞之”,你擺著跛腿,偏著頭,若無其事地
帶著微笑向前走。校裏沒有希臘文的課程,你苦勸我到你家裏跟你學,用汽車帶我去,
我學了幾回終於不告而退。這兩件事我於今想起面孔還要發燒。可是我可以告訴你,由
於你的啟發,這二十多年來,我時常在希臘文藝與哲學中吸取新鮮的源泉支持生命。我
也曾學你,想竭我一點微薄的力量,設法使我的學生們珍視精神的價值。可是我教了十
年的詩,還沒有碰見一個人真正在詩裏找到一個安頓身心的世界,最難除的是裴利斯丁
(庸俗市民)的根性。我慚愧我的無能,我也開始瞭解你當時的寂寞。

寫到這裏,不覺有些感傷不想再寫下去。許多師友的面孔讓我留在腦裏,慢慢玩味
吧!香港大學,我的慈母,你呢?於今你所哺育的子女都星散了,你在那山峰的半腰,
像一個沒有鳥兒的空巢(當時香港被日本人佔領了——編者),你憑視海水聞到腥臭,你
也一定有難言的寂寞!什麼時候我們這群兒女可以回巢,來一次大團聚呢?讓我們每一
個人遙祝你早日恢復健康與自由。


寫於三十三年(1944 年)春嘉定武漢大學

2008年9月28日 星期日

這個學期,間中收到一些同學電郵,說不能來上課,或者facebook留言,有事不來。有些同學,直至開學四星期,才傳來電郵,沒有加入導修名單。

對這些人,我不知該如何看待。

我唸本科的時候,也不喜歡上lecture和導修,尤其是某些誤人子弟的助教,我寧願不修那門課。我也會寧願去拍拖,去遊行,而覺得上課無聊,走堂理所當然。

我根本不怪這些同學,但我想,走堂以外,也得做好基本的要求吧,除非你連分數也不介意,不介意不合格。

於我,同學們不合格當然無所謂,問題是,你之後的路怎樣走下去?

在最近的學術會議裡,某同學問我,這個哲學問題探討得這樣深對人類生活有什麼意義?

我覺得這是會議中最深的問題,問題在於我們總是習慣地要求某些東西可以換來另一些東西,為什麼我們不可以停下來,為思考而思考,為追問而追問,為尊重思想而反省,不為別的什麼而問為什麼。
近來多了來往大陸,今天在火車上看見一個抱著小孩的媽媽,和身旁友人以家鄉話交談,站在擠逼的車廂裡,不斷被穿過車廂的人左碰右撞,始終沒人讓她一個位置。

我的出生地,香港,竟然是這樣的城市。

在廣州,人們不論排隊坐的士,買火車票,或者在超買東西,都不會把前面正等待的人看在眼裡,打尖似乎不是有失禮儀的事。

我是一個天真的人,我為處處防範和猜忌我的國民,感到可悲,在這個國家生活,卻又無法不這樣。

吾國,吾土,吾民

2008年9月14日 星期日

以下兩個情景,FUCK OFF二字,差點衝口而出

1長輩叫我,你應該介紹某人給某人認識,而她並不知道當時某人的臉孔從沒正面對過我。一年前,某人離開香港的時候,此人也正是這個面色,而長輩當然並沒看在眼裡。家庭跟皇宮一樣,都是有所謂得寵或失寵的,而這些,我自然不願意再糾纏。

2周梁淑怡話自己係中間派,這是欺騙我政治學的常識,除非香港無右派,或者索羅斯已經算是左派。她分明是一個大右派,保守主義者,既得利益者。
每顆心上某一個地方
總有個記憶揮不散
每個深夜某一個地方
總有著最深的思量

這首歌的調子,很是配合深夜的士的陰沉。

生命的殞落,青春的消逝,衰老,受無明怨懟之苦。天災令人生無力之感,人事錯失卻令人無限憤慨。

很多感受我無法寫出來,也無法談論,而只能閱讀和聆聽。

由一門意識現象學,如何開展出一門存活現象學,知覺現象學,以至生命現象學?現象學能作什麼,不能作什麼?

今年的月光,比去年,實在大不一樣。城裡的月光,真照亮了我的夢,令我不顧一切地追尋。

2008年9月10日 星期三

mais je ne parle plus
il encore fait m'asseoir
et laisse ma fatigue oublieé

faites un tour
lassez ta perception grise
tombant et resemblant comme la poussière

但我沒有說話 不算疲累仍舊坐下 
轉一個彎 讓灰色知覺慢慢如微塵降下

2008年9月7日 星期日

中央在特區的政治霸權面對決堤危機

孔誥烽﹕中央在特區的政治霸權面對決堤危機
2008-09-08

【明報專訊】這次立會選舉大混戰,現在已塵埃落定。但無論結果如何,都不能改變香港政治發展的一個大趨勢:北京——或大家口中的「阿爺」——對本地政局的操控日益嚴密和有效。電影《黑社會之以和為貴》中那位無所不在無所不能、掌控本地社團如木偶的那位副公安廳長,正體現出我們對阿爺的恐懼和降服。當中的寓意,尤勝長氣論文的萬言論證。

剛回歸後的頭幾年,北京及建制派力量,在特區內部就算不是處於守勢,也起碼未有壓倒性的優勢。當年民主派還能開足火力暢所欲言。其對特區政府與北京干預的抵抗,也大致能佔據輿論高地,凝聚一定民氣。

到了今天,大多數民主派(除社民連外)在論政時,已自設了罵不及中央的底線。無論他們向特區政府問責時多麼窮兇極惡,在中央面前他們都立即變得和上訪農民一樣誠惶誠恐。他們被無理遞奪回鄉權,據說十分憤怒。但前一陣子皇恩浩蕩,中央給他們一次過回鄉探望地震災民,他們即喜上眉梢,抵川後齊齊手舉回鄉證給記者拍照。其中一位的興奮之情,更直逼在動漫節排頭位買得絕版冰晶真天魔後手舉天魔給記者拍照的高中生。就算當初擁有大量政治本錢和選票的香港良心,在年前補選勝出後,亦時刻不忘向阿爺表明心迹:你放心我不會搞事,你信我啦!你理下我啦!結果是仍然不受理睬,最後也就意興闌珊,這次乾脆棄選。

阿爺認可成從政基本條件

今時今日,阿爺的認可,彷彿已成為左中右所有政客從政的基本條件。不單建制派需要中央祝福和協調,就連泛民也爭着要向選民保證,他們是可以被中央接受、與之溝通的民主派。西方政治學有一個hegemony的概念,其真意與中譯「霸權」有點出入。Hegemony泛指一個政治力量通過打造和維持整個政治場域裏的共識與規則,而非單靠強迫與壓制來建立領導權。要成為霸權,便須要有令對手自願根據自己訂下的標準運作的板斧。無可否認,北京現在已是香港政治的霸權力量,其成功的程度甚至已超過以前的英國殖民者。

在英治時代和在回歸早期,香港一直都有一個健全自主的反對空間。這個空間中的政治力量,總算能毫不含糊地提出與當權者根本不同的價值與論述,左批殖民統治,右攻一黨專政。但這一空間在今天已經是奄奄一息。要求中共「平反六四」,本來是十分溫和的口號。1990年代初我在學運圈中認識的一些學兄學姐,還因為這一口號預設了當權者的正當性、表現出臣子勸諫君主自我修正的愚忠,而在示威集會中杯葛這個口號。但時至今日,平反六四竟變成一些泛民人士敬而遠之的激進口號。

更離譜的是,由建制派無中生有出來針對民主派的莫須有罪名,如「搞對抗」、「政治化」,竟能成功使不少老牌泛民政客投鼠忌器,在選舉論壇中有意無意地表現得特別謙厚,在無理取閙的謾駡、抹黑面前,也仍然彬彬有禮,彷彿很害怕猛力反擊會讓選民覺得他們真的在搞對抗和政治化似的。

中央在特區的這種霸權到底何時和怎樣確立,乃是有待深究的大題目。但請容我根據不完整的遠距離觀察提出一個粗疏的假設:這一霸權是在2003年建制派與反對力量大對決後突然出現的現象,當中有其必然性也有其偶然性。2003年反對力量大匯集,成功抵抗23條。他們打蛇隨棍上要求07-08普選,製造出極大氣勢,更造就了區議會選舉的民主派大勝。當時不少人都驚歎2003年乃反對力量成熟壯大的一年。豈料隨後胡溫體制的反擊竟成功將壞事變好事,在短短三五年便建立起中央在特區的霸權。

粗暴否決07-08普選、掀起愛國「爭論」、05年讓董下曾上,都是中央在香港打造霸權的重要元素,但非關鍵元素。多數港人乃至民主派近年愈加降服中央,根本的原因還是經濟上的。香港自 1960年代經濟起飛後,一向都是自立自強,從來沒有依賴過英國(相反是英國這個沒落國家及其財團一直依賴香港)。97年回歸和金融風暴後,中央放手讓特區尋找經濟轉型之路。但當時幾乎所有轉型嘗試最後都搞到焦頭爛額。2003年中央眼見民怨大爆發,不得不慷慨解囊,正式背起香港這個經濟包袱。從自由行到 CEPA到或明或暗的北水南調,迅速使香港蛻變成一個與大陸「榮辱與共」的寄生經濟體。

霸權建基在經濟利好因素之上

醒目的香港人,當然了解03年後香港的經濟繁榮,絕非源自香港轉型成功,而是因為中央放水讓香港分享到中國的前奧運紅利。建制派常常強調香港人是務實的,因此最後都會摒棄民主派。這種論斷其實再正確不過。港式世界仔,從來都不會亂咬餵飼他們的手,當然不希望見到民主派搞砸港中關係,自斷米路。他們若因經濟理由而投票給建制派,恐怕不是因為誤以為這些人真的有能力有處方搞好香港經濟,而是因為知道只有這幫人才有管道代表香港向阿爺伸手攞着數。

03 年後中央在特區樹立的霸權,建基在經濟利好因素之上,當然亦會隨經濟周期的起伏而消長。奧運這場世紀大派對剛結束,中國的出口導向經濟,便要正面面對由美歐日經濟同時失速帶來的巨大衝擊。主要城市的樓市早在崩盤邊緣。上證指數從去年10月高峰到現在已跌超過六成。當年美國大蕭條開始時,道指在1929與 1930年間,也只是跌了不到四成。最近兩個月的採購經理指數(PMI),更顯示作為中國奇蹟基石的製造業,已經開始萎縮。過去10多年,由歐美先使未來錢帶動的外需和全球流動性擴張,一直幫助中國掩蓋產能過剩與內需不足日益惡化的問題。但不少經濟學家早就擔心,中國經濟矛盾的總爆發,很可能會隨發達國債務危機的深化而展開。單看奧運後有關中央刺激經濟方案的謠言滿天飛、不斷有人出來保證經濟不會滑坡請大家放心,便可知局內人其實有多焦慮不安。

若中國經濟危機這頭惡狼最後真的來了,肯定會殃及香港這尾池魚。香港經濟最近波動了一下,市民便立即對曾班子失去耐性。不難想象若經濟繼續惡化,阿爺又自身難保,失去令香港起死回生的魔法的話,港人的不滿可能會迅速向上燃燒。屆時中央在特區得來不易的政治霸權,也要面對決堤危機。特區內各派政治力量對這一可能出現的變局,又準備好了沒有?

作者是美國印第安那大學布魯明頓校區
社會學系助理教授
今天,彷彿和昨天隔了很遠,更多的事情要認真處理,我希望能報以無盡的責任。

唐先生很喜歡梁啟超的一句詩,我也很喜歡

世界無窮願無盡,海天廖濶立多時

與夕陽一同沉沒







颱風打沉馬料水小食船
店東「肥陳」黯然退休 2008年9月7日

【明報專訊】「鰠食公仔麵隻船度等啦!」不知從何時起,「食公仔麵隻船」成為一眾單車友來回沙田與大埔的「歇腳」地點。這艘63呎長、3層高的船被人叫作「肥陳」,停泊在馬料水海邊,賣汽水、魚蛋、即食麵,已足足30年。幾經風浪的小食船帶給遊人不少回憶,惟上月襲港的颱風鸚鵡,一夜間將它打沉。「現在我無能力再做了……」店東肥陳正式宣布,小食船「復活」無望,各人回憶亦就此定格。

單車客光顧30年

相約店東肥陳在沉船現場相見,記者甫抵達,只見頭髮花白、穿格子恤衫短褲的老翁輕倚欄杆,凝望海中那艘隱約可見的沉船。想不到,這瘦削的82歲老翁陳接怡就是傳說中的肥陳。「哈哈,我以前真係好肥,超過180磅,有個大肚腩的,無呃你!」肥陳笑說。

肥陳是地道香港人,兒時因「日本仔打到來」舉家逃難回鄉,至青年時才回流返港。當時身無分文且並無學識,他「膽粗粗」向人借錢經營茶餐廳,詎料生意出奇的好,及後他轉戰到沙田馬會旁邊開士多,兼營租艇仔。80年代初,肥陳在當年出任沙田民政專員的特首曾蔭權等人的協助下申領船牌,輾轉遷往吐露港單車徑旁經營小食船。

在船內「上舖下居」的肥陳,每早10時便會跟妻子登上甲板,降下一道「鐵橋」連接單車徑,然後掛上手寫的「營業中」字牌,正式開舖。縱然船上只售賣再簡單不過的魚蛋、公仔麵和汽水,卻成為騎單車人士在單車徑中途的重要「補給站」。

夫婦親切 留住客人心

每逢假日,船上必定擠得水泄不通,「人人都把單車停在旁邊,然後『捐』過或跳過鐵欄進來幫襯!」來者若為熟客,會大呼一聲:「陳伯,唔該×××呀!」或自行走到汽水櫃取汽水,放下錢,然後與老闆「打牙骹」。或許是肥陳夫婦友善親切,留住了客人的心,「我看覑顧客在這裏拍拖,然後結婚生仔,有些甚至帶覑子女孫兒,三代同堂回來光顧,好溫馨!」他告訴記者,陳奕迅和容祖兒主演的電影《魂魄唔齊》,也曾在他的船上取景。

數元一串魚蛋、十多元一碗的公仔麵,養活了肥陳夫婦和7名子女,「哈!我算不上豐衣足食,但總算是三餐飽足、有個瓦遮頭吧」。直至兩三年前,肥陳因健康問題把生意交給女兒和女婿接手,他閒時只充當「公關」打發時間。

心血沒頂 欲哭無淚

說小食船是肥陳「畢生心血」也不為過。他與它,曾共同面對10號風球,奈何「鸚鵡」一到,回憶和財物一併打沉。「那天熟客們都致電給我,表示『個風打到正』,叮囑我千萬要離開小食船。」肥陳與妻子於是前往女兒家中暫住,「翌日我返來看見它沉了,心也跟覑沉,哭不出來」。

風雨過後,肥陳幾乎隔天便回來望海。每當看到海上間中浮起昔日的汽水櫃、膠椅、電視機等物件,開朗的肥陳便會皺一皺眉,欲言又止。

不少單車客和跑步人士經過,都不禁對覑肥陳慨嘆說,「心裏面好像不見了什麼,好失落,陳伯你可否讓它復活?」肥陳聽罷只報以幾聲笑,因為知道自己已不夠魄力、也付不起高昂的維修費,肥陳小食船的結局是變成棄船,由政府負責拖走「埋葬」,而肥陳夫婦亦會正式退休。

明報記者 朱嘉欣

2008年9月4日 星期四

我想起身在異國的姐姐。如果我可以探望她,我想帶一罐茶葉,或者什麼的,讓她無事在家的時候,泡一壺茶,嚐一嚐故鄉的味道。

求萬里星際 燃點你路

2008年9月2日 星期二

Chapter VII
The Way Forward

Provided that institutional and electoral arrangements could be worked which are
fully compliant with the principles governing democratic development in the Basic Law, a consensus in LegCo is forthcoming (a two-thirds majority vote for the HKSARG's democratic development proposals), and sufficient political talents are available to take forward party development, it is not impossible that direct elections for the Chief Executive and LegCo could be held in 2012. If the parliamentary system is adopted and suitable amendments are made to the Basic Law, small changes could be made to the cycles of elections for LegCo and the Chief Executive so that they two cycles could be better dovetailed.

Whether this time-table could materialize would depend on Hong Kong people:
their determination to turn the “Hong Kong People Rule Hong Kong” concept into reality by playing a much more informed and active role in the civil and political life of Hong Kong. Whether as voter, political party member or electoral candidate, the people of Hong Kong need to recognize that the age of “political free rides” is over. If the “Hong Kong People Rule Hong Kong” concept is to succeed and if there is to be early implementation of full democracy in Hong Kong, each citizen must play a part appropriate to his or her level of education and station in life. Only by rational and diligent participation, particularly by the better educated and informed members of the community, can a high-quality, functional and enduring democratic system be built in Hong Kong. Hong Kong’s economic recovery in the past couple of years, engendering greater optimism and stability in the community, provides a valuable democratic moment.

http://www.savantas.org/docs/MA_dissertation_English_Final.pdf

看罷葉劉淑儀在Standford的碩士論文「香港:過渡中社會民主發展的個案研究」,我很失望,而這份感覺又在預期之內。

如果你聽過保皇黨說香港社會還未適合雙普選的立場,這篇論文不過是支持這個立場的報告。你不會看到新鮮的觀點,她不過是重覆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基本法規定香港民主發展的條文,香港政黨成員人數極少和缺乏政策研究等。

論文指如果這些條件改善,才有利發展民主制度。我實在不明所以,為什麼不考慮政制民主化會改善社會條件這個因素?這是任何人都清楚知道的事實,如果台灣沒有總統選舉導致的政黨輪替,國民黨會加速改革嗎?

論文樹立了一個假的稻草人,指中央不會容許香港政制帶來任何不確定的後果,換句話講,就是要everything under control。如果香港立法會通過香港獨立,這當然是中央不能容許的,但是,這不等如說普選都會帶來這等後果,只要它的決定不違反基本法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就可以了。我覺得,論文帶有一個保守的前提,就是要維持中央對香港某程度的控制,這反映了一國和兩制的緊張關係。

這個問題,有機會,我也想問問鄧老。

現代西方政治哲學的基本問題是,為什麼你有權力統治我?why do you have the authority over me?

2008年9月1日 星期一